我们在阿迪朗达克山脉逗留。在安静的马蹄铁湖畔待了两天变成了四天。在西弗吉尼亚州、马里兰州、宾夕法尼亚州和纽约州的森林里，在闷热的天气里露营了几个星期后，北部的宁静是一份礼物。我们散步，让孩子在她脚边扭曲的树根上追赶青蛙，把鹅卵石扔进光滑的水中，听她对着溅起的水花咯咯地笑。仰望天空，寻找鹰、潜鸟和苍鹭。他们允许我们待多久，我们就待多久，待到时间用完了，我们又指向东方。
我开始怀疑到今年年底那辆卡车还会不会剩下什么东西。这条路很奇特。美丽的东西，油光锃亮，新柏油光滑得令人叹气;或是破碎的，地狱般的山路，被无数次的融雪蹂躏。道奇车很重，弹跳很硬，适合在长时间和修剪整齐的距离上拖着货物。它在起伏的沟壑上弹跳摇晃。在漫游了13000英里后，它发出了最熟悉的合唱。除了轻微磨损外，它毫无怨言地扛起了这段距离，但我不禁想到，在31万英里后，无数奇迹将机器固定在一起。每一次颠簸都像是对命运竖起了坚定的中指。
我很轻松地穿过老纽约的骨头。运木材的卡车吃力地穿过哈德逊河上游隆起的山丘。这条河不过是一条骄傲的河流，从曼哈顿的麦加出发，可以安静地度过一生，但仍然很近。我们离市区不到四个小时的路程，但从这里到这里感觉是一片广阔的田野。你不可能在这座桥上放一艘船，然后飘到布鲁克林或更远的地方，飘到宽阔的大西洋。
窗外的树木和田野，谷仓和房屋，都在发生变化。整洁的小农场沿路而行，玉米和苜蓿长排长排地伸展着。在他们之间，是一片方形的休闲地，长满了低矮的野花。宽阔的蓝天下，景色宜人，更完美的是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穿着靴子和短裤，赶着一匹栗色的高个儿马从肩膀上跑下来，微笑着看着我们路过的动物从旁边绕过。
我们已经走了足够多的英里，知道我们在哪里，我们已经漫步到沿州界的河口。我们正处在纽约州和佛蒙特州交界的混沌乡村。早在我们第一次看到尚普兰桥(Champlain Bridge)之前，我们就知道了它的存在。它横跨陆地上的一个狭窄的缝隙，在微风的轻柔之手中，越过几艘倾斜的帆船。
我们把车开进了皇冠角历史区(Crown Point Historic Area)，做了三明治，在枫树下铺了条毯子。我们在老城墙的阴影下吃了午饭，人造的山坡上有摇曳的草，两个石头堡垒的遗迹在炎热的下午安静下来。尚普兰湖在我们身下展开，一片一片，湖水向我们吹来凉风。孩子笑着，蹒跚地绕着她妈妈和我转，停下来吃点花生酱和果冻三明治，还有一把全麦饼干。
很少有一天，我不去想，我们离开在诺克斯维尔建立的一切是否做出了正确的决定——卖掉我们的房子，在那里过着一团糟的生活，是否没有让我们倒退。如果我对女儿早年生活的贪婪没有危及到我以后抚养她的能力。但在阳光下，她尖叫着，穿着红色的小凉鞋在草地上高高地走着，欣喜若狂地笑着，风卷起我们的毯子，一遍又一遍地裹在她身上，我知道这是其中之一。我知道在我们三个人面前有无数个星期四下午，有明有暗，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。一把珍贵的。我知道这一年有了它们，我变得富有了。